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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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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顯得那麽緩慢、模糊不清。

許多人剛剛意識到發生了變故,銀色的猞猁就消失了,人們仍扭頭望著。沈默像冰冷的河水,從守護神降落的地方一波一波向外擴展。緊接著有人尖叫起來。

被尖利的尖叫聲刺穿的時空仿佛一瞬間找回了自己的秩序,僅僅在一眨眼之間,賓客開始四處逃竄,沖向四面八方。幻影移形的爆裂聲此起彼伏,陋居周圍的保護魔咒已被破壞。所有掛著的裝飾物四散在地上,被人的腳踩過,盡管是慌亂之中也能看到一片狼藉。萊姆斯抓著我的手肘,他已經掏出魔杖,對著不知是從哪裏發射過來的光亮喊了一句“盔甲護身”。

我也抽出魔杖:“盔甲護身!盔甲護身!”

我們很難在人流中站穩,剛剛躲過上一個準備從你身上碾壓過去的逃跑的人,下一個同樣驚慌失措的賓客緊接而至,臉漲得通紅,好像是在一邊跑路一邊試圖幻影移形。

金妮!我對著一個差點被魔咒打中的金黃色的身影喊道。至少這下確定了,這些並不是新的防護咒語,金斯萊的守護神只比食死徒早來幾秒,他們已經沖進婚禮會場之內。我緊緊拽住萊姆斯的衣服,他也看到了正在躲避人流的金妮,我們一起艱難地前進,同時大聲呼喊著金妮的名字。她也拿出了自己的魔杖,正警惕地環視四周,下一個魔咒打過來,她準確地念了個鐵甲咒。金妮!快過來,跟我們走!我一說完,金妮就彎下身子,迅速跑到我們身邊。我讓萊姆斯保護好金妮,繼續在棚子裏找莫麗和亞瑟。

金妮!金妮!這是一陣帶著哭腔的喊叫。金妮馬上回應,媽媽,我沒事!

莫麗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,她的後面緊跟著亞瑟,為了婚禮而特地準備的袍子匆忙中多了好幾道裂痕。莫麗將金妮摟在胸前,然後帶著她往外跑,亞瑟尾隨他們,時不時回頭發射幾道咒語對付追擊的食死徒。

混亂隨著大部分賓客的幻影移形逐漸平靜下來,可充滿攻擊性的咒語還是會從我們頭頂飛過。我看見克魯姆躲在一把椅子後面,對著一個食死徒念咒語,第三次終於擊昏了對方。

越來越多的咒語彈在四周的物體上,我只是匆匆回頭看了一眼,大約有十幾個穿著黑袍子的人對著我們念惡咒。我們救了那個主持婚禮的矮個子巫師,他被其他人踩到,趴在地上無法動彈。我扛著他往天棚外走,他已經陷入了昏迷,帶上他後,我們的行進速度就變得十分緩慢。萊姆斯不得不註意替我念鐵甲咒,並且還要不停地甩出去幾道咒語來對付後面的追兵。

突然之間,金斯萊、唐克斯和穆迪跑到舞池中央,擋在我們這群向外移動的人身後,三個人對付那些食死徒。金斯萊和穆迪不愧是老手,熟練地對那些穿黑袍的食死徒念咒語,接連擊昏好幾個離我們最近的人。穆迪的魔眼在眼窩裏快速旋轉,他幹凈利落地解決了試圖偷襲他的食死徒,竟然還有空背對著我們大吼,還不趕快走,想被打成篩子嗎!

我扛著小個子巫師,與莫麗、亞瑟、金妮快跑到天棚之外,萊姆斯把我往前輕輕一推,自己又回到了天棚中心。我見他的背影躲閃著咒語,金斯萊給他做掩護,他正往克魯姆的方向前進。只剩我們幾個了,亞瑟大手一揮,示意我跟在莫麗和金妮之後,他保持在我們所有人身後的位置上。

我們無暇欣賞今天晚上星羅密布的美景,像現在這樣的黑夜,總是在預示著什麽不幸的事正在發生。互相念咒攻擊的聲音已經被遠遠地拋在腦後,現在最要緊的事是逃離這裏。我們跑出陋居的果園,再回頭時,只能看見被掀了個底朝天的帳篷頂。

到這裏應該不會被追了,我給羅恩和哈利報個信。亞瑟停下腳步說。

噢!羅恩!他跟哈利難道已經——莫麗顫顫巍巍地說。

沒錯,他們倆,還有赫敏都一起走了,不知道幻影移形去了哪裏——弗雷德和喬治在那兒,讓我們去問問他們剩下的人都在哪兒。

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,立著弗雷德和喬治兩人的輪廓,以及被弗雷德邀請來參加婚禮的他的女朋友,和他一起跑出天棚。莫麗開始捂著嘴啜泣,她的哭聲十分悲傷。她突然意識到比爾和芙蓉的婚禮被毀了,一群人闖入本該是兩人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時刻。金妮反過來摟著她的母親,讓她的頭靠在自己頸窩裏,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莫麗的頭發。

有人來了。金妮伸手指著某個方向,原本沒有人的地方裏出現了幾個高大的影子。他們的袍子不全是黑色的,但也沒有一個我熟悉的面孔,可我確信那絕不是救兵。他們似乎早就預料到有人會闖入婚禮,於是等在這附近埋伏著我們。

亞瑟召喚出一個銀色的守護神,是一只鼬鼠。它小巧的身形在空中躥了幾下,踏著無形的臺階逐漸向上,隨後向東跳去,逐漸看不清了。莫麗嗚咽著問亞瑟,你都跟他們說了什麽?亞瑟瞇起眼,環視了一圈四周說,我對他們說,“家人平安,不用回覆——我們被監視了”。

監視?

對,監視。亞瑟壓低了聲音,仍然舉著他的魔杖,對準了那些逐漸向我們靠近的人們。這些人裏面有幾個我比較面熟,都是魔法部的人。金斯萊說得沒錯,魔法部垮臺了,現在食死徒就是魔法部,魔法部就是食死徒。

我們身後傳來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發出的沙沙聲,聽動靜大概有六七個人。莫麗看到比爾和芙蓉互相攙扶著走來,他們後面跟著查理,她的淚腺又一次控制不住,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向下滑。萊姆斯架著克魯姆,金斯萊和穆迪跟在他們身後。他們在見到快要把我們包圍的人群後,也停頓了一下動作。

萊姆斯說,見鬼——金斯萊,你不應該在這裏,快趁他們沒認出你趕緊走!

金斯萊帶著克魯姆幻影移形了。

對面走來的人之中,領頭的那個滿臉橫肉,一臉兇相,身上穿著華麗的銀絲長袍。他瞇起眼睛打量亞瑟,韋斯萊,舉著魔杖做什麽,我們是收到消息來進行調查的,哪裏輪得到你反抗?

我倒是看不出來你這算什麽普通的調查,亞克斯利。亞瑟的聲音非常堅決。帶著一群人闖進我兒子的婚禮,你又撿回你搞破壞的樂趣了嗎?

亞克斯利沒有被激怒,他的臉反而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。現在的魔法部部長可是皮爾斯·辛克尼斯,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?這個意思就是——我就是新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,你們違不違法,都是我說了算。如果你還算個聰明人,為何不把魔杖放下?我可不想你親手送我個理由去折磨你的家人們。

亞瑟猶豫了一會兒,放下了魔杖,但他沒有收起來,只是將拿著魔杖的手垂在一邊。

亞克斯利發出一陣笑聲。這才像話,來個人,把他們所有人的魔杖都收走。其他人,跟我一起搜,別放過任何一個跟哈利·波特有關的線索。

從亞克斯利的左邊走出來一個比他更壯碩的男人,用魔杖指著亞瑟的脖頸,攤開另外一只手,讓我們把魔杖統統放進他的手中。

別想耍花招,亞克斯利補充,我的懲罰手段是很多的,看在你也是魔法部的員工的份上,亞瑟·韋斯萊,我不想這麽對你的家人。他的魔杖忽然飛出一道紅色的光芒,打中亞瑟的胸口。金妮和莫麗同時發出尖叫,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亞瑟倒在地上,揪著胸口的衣服,大口喘氣。可我要是什麽都不做,怎麽樹立法律執行司司長的威嚴呢?只能用你下手了,真是對不住啊。他的語氣裏沒有一點歉意,轉而往萊姆斯身上瞟了一眼。烏姆裏奇說的沒錯,你還和狼人混在一起,韋斯萊,你到底是有多丟巫師的臉。

他對亞瑟使用了鉆心咒。

亞克斯利把手背在身後,徑直向陋居走去。感謝我吧,韋斯萊,我真的手下留情了。

金妮、莫麗還有比爾沖出去要扶亞瑟,都被亞克斯利身邊壯碩的男人用魔杖指著。他們三人幹脆把魔杖丟給那個男人,蹲在亞瑟旁邊檢查他的情況。莫麗又開始抽抽搭搭的,金妮也是。查理、弗雷德和喬治跟在比爾身後,也放棄了自己的魔杖,和前面的人一樣圍在亞瑟身邊。

看樣子,食死徒現在可以隨意使用惡咒,折磨隨便一個他們看不慣的人。

莫麗朝著男人哭喊道,我要送他去聖芒戈!你們這群惡魔,居然敢用不可饒恕咒!

亞克斯利之後還要審問你們,不能離開。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他直接把魔杖對準莫麗。識相點,話不用我說第二遍。我不怕你們人多,只要給亞瑟·韋斯萊念惡咒你們就會乖乖聽話,我不介意你們是否願意嘗試,是你打倒我快還是我殺死韋斯萊快。我身手可比瘋眼漢好多了——所以你別用那只眼睛看我,穆迪,怪惡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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